今年兩會期間,在國足兵敗越南一個多月后,小品藝術家兼政協委員鞏漢林接受采訪時表示:“某足球隊年收入三百萬五百萬甚至上千萬了,球場上沒有看到他們進球,完全給中國人丟臉”,而隨后前國腳馮瀟霆的回應,直接將兩人送上了熱搜榜首。
幾年以前,馮瀟霆還是正牌國腳,而鞏漢林也還是春晚常客。要說到國足和春晚的緣分,也遠不止這倆人。
從春晚到自媒體,國足流量經久不衰
1981年,剛加入FIFA沒幾年的中國男足開始了自己的首次世預賽之路,只差一步就晉級了世界杯;而2年后的1983年,第一屆《春節聯歡晚會》成功在央視播出??梢哉f,我們所熟知的國足,和我們所熟知的春晚,其實是差不多的歲數。
只花了1年,一年一度的春晚就成了中國最受歡迎的電視節目;而只花了幾年,中國男足就成為了最受國人關注的體育隊伍,國足與春晚的“強強聯手”也就顯得順理成章。
雖然將近40年過去,春晚從為大眾創造流行語錄的平臺逐漸淪為了網絡熱門段子集散地,但春晚節目對國足的調侃,卻是一以貫之,每次國足在春晚出場,都是調侃批評居多,夸贊鼓勵的少。
尤其是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從96年到02年,春晚連續7年cue到國足,那幾年不僅是國足最熱的幾年,同樣也是電視節目在中國最流行的幾年,相輔相成,春晚為無數觀眾塑造了關于國足的集體記憶。
回顧國足歷年登上春晚的瞬間,轉自懂球號@足球影像館
而隨著國足的成績越來越讓人失望,自2010年以來,國足再沒有登上過春晚舞臺,甚至2010年那次,也是馮鞏在看到東亞四強賽國足戰勝韓國后加的現掛——那場比賽央視并沒有轉播,很多球迷是在地方臺甚至報紙上才知道國足打破了30多年的“恐韓癥”。
不過,隨著電腦和移動網絡的普及,到了10年那會兒,輿論的陣地已經從電視逐漸轉移到了互聯網,從貼吧、論壇、門戶網站和微博到抖音快手小紅書,資訊和傳媒也從中心化逐漸轉向去中心化。
即使在互聯網上,國足的熱度也一直居高不下。只要國足有比賽,各個平臺的熱搜就基本上會被他們壟斷,無論對手是誰、無論結果勝敗、無論踢的是友誼賽還是正賽。踢得好的時候,大家也并不吝惜對國足的贊揚和鼓勵——但這樣的比賽,對國足來說,并不多。
1-5泰國,0-0中國香港(還是兩次),0-1敘利亞... 把國足這些年輸掉的“不該輸”的比賽列一張清單,可能比絕大多數人的淘寶購物車列表還要長。而在大年初一在家鄉父老面前1-3恥辱性輸給越南,更是點燃了所有積怨已久的球迷乃至全國人民的火藥桶。
國足該不該被罵?
“馮鞏之爭”高燒不退,余音繞梁數日不絕,連2月份馮鞏評價國足的視頻也被挖了出來登頂熱搜。
3月16日下午某時的微博熱搜榜
在這場辯論中,很多人聚焦的點主要集中在:
1. 憑什么外行人不能評價國足?你國足踢不好還不讓人說?還有臉反駁?
2. 為什么噴國足還要噴到點子上?我憑啥還要為國足選不出更優秀的11個人負責?那不是有關部門該干的事兒嗎?
3. 競技體育菜是原罪,你國足踢得爛現在還想甩鍋給球迷了?掙那么多錢,我們罵幾句怎么了?
同樣是前國腳,李毅大帝也認為現在國足應該正視自己的問題
平心而論,國足該罵嗎?當然是該的。輸泰國、輸越南,基本已經把國足這幾十年本來就已經不剩幾條布的底褲完全給扒掉了,自己都踢得出來這種水平的比賽,還要指望有球迷給你說好話,還要指望全中國14億人不罵你,完全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與其說罵國足是“政治正確”,不如說是國足在互聯網時代乃至更早年間的傳統媒體時代就沒有給大家拿出足夠令人信服的表現,并一點點消費盡了大眾的信任。
90年代末到21世紀初,那時的中國需要走向世界,也期盼著國足能沖出亞洲為國爭光,當時的甲A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足球明星的影響力完全不輸文藝明星,全民足球熱真的不是說說。
也因此,當時大家對國足的要求也很高,哪怕是10-1大勝馬爾代夫,就因為你被一個魚腩進一個球,也會收到如雪花般飛來、數量以麻袋計的批評信;世界杯三戰盡墨更是讓國足的地位一度下探到馬里亞納海溝(雖然后來大家才知道國足的下限遠不止于此),球迷們憤怒的不是輸給巴西四個球,而是輸給哥斯達黎加。
甚至于01年國足出線之戰,也有不少持批評意見的球迷
20多年過去,我們可以發現,其實大家對國足的要求已經越來越低了,別說贏哥斯達黎加了——現在國足對上他們只怕會輸更慘——哪怕只要國足能贏下該贏的對手,網上對國足的批評聲也會少很多。
但可惜的是,群眾放低對國足要求的進度,遠遠趕不上國足刷新下限的速度。所以也確實像李毅、高峰等人說的那樣,國足挨罵真的怨不得別人。
可以批評可以罵,但造謠和“貸款黑”應休矣
罵國足、批評國足,有很多的切入點。沒有拼勁兒、拿高薪不干活、抗壓能力差、身材“白斬雞”、管理水平業余、不職業... 有人說“國足是中國人的痰盂”,也是因為現在罵國足是最沒有心理負擔的事兒——罵肖戰鄭爽這種流量明星甚至劣跡藝人你可能都還害怕遭到粉絲圍攻,但噴國足完全不需要有這方面的顧慮。
有人說,“批評國足可以,但要批評在點子上”,也有球迷反駁,“我就是批評到點子上,有用嗎,足協難道還聽我的?”這些交鋒其實也無可厚非,也側面說明了足球反倒是最能體現言論自由的地方。
但現在,有一些人在干的是什么呢?隨著自媒體、短視頻平臺的興起,很多人反倒是借著全網群嘲國足的“東風”,專門杜撰關于國足、關于國內足球的假消息和謠言,達到博人眼球,收取流量和KPI的目的。
有人將其他聯賽和國家隊的球員的一些搞笑表現直接張冠李戴給國足;有人“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張口“陳戌源準備調查國足球員賭球”,閉口“足協準備暫停聯賽兩個月來開大會”,逼得足協不得不出來自己辟謠;有人移花接木掩蓋事實,“30萬出場費邀敘利亞熱身”、“住8000一晚的高檔酒店”、“前國足主帥里皮譏諷中國足球”,不給國足拉仇恨不舒服;更有甚者,非要把國足和疫情掛上鉤,仿佛國足就是大瘟神,然而事實則是國足當時根本沒在那兒訓練過。
9張圖,里面沒有一張是國足
逼得足協都要親自下場澄清
朱藝更是疲于奔命的辟謠
微博、門戶網站都如此,更不消說抖音、快手——“抖超快甲”上面每每談及中國足球都是什么樣的言論,懂球帝的球迷們相信心里都門兒清。
這些謠言之所以能被廣為流傳,當然是因為他們有市場,抓住了普羅大眾對國足的態度和心理。你真敢說,人家就真敢信,不僅真敢信,還真敢轉發,然后再讓些幾百萬粉的大V大營銷號一過手,假的也變真的了;至于辟謠的消息,沒人關心六子到底吃了幾碗粉,反而會說:“怎么,網絡謠言多了去了,到你國足這兒就不行?這么金貴?”;“有人還拿你國足造謠你就偷著樂吧,要是連造謠的都沒有那國足才叫完了?!?/p>
這就是目前國足、乃至中國足球輿論環境的現狀,應該也沒有哪個組織、哪個團體的輿論環境能比這更差了。雖然也是咎由自取,但是,黑國足與否取決于人的立場,造謠黑和貸款黑則關乎一個人最基本的道德。
想要完全消滅有關國足的謠言,自然是不可能。俗話說,“謠言止于智者”,但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智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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